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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涨红了脸,察觉身上干净清爽,唯独曾和对方深入交流的某个部位诉说着昨夜的癫狂,整个人快要烧起来。

  心里说不上是羞恼多一点,还是窘迫多一点,但没有后悔。

  关衍不后悔和顾九渊发生这样超出他意料之外的关系,但打定主意要和顾九渊说清楚。

  他之前隐约感觉到顾九渊看他的目光不妥,但没敢往那方面想,混乱中顾九渊的心思一览无余,甚至直白地向他示爱。

  当时事态紧急,他迫不得已以己身为药解顾九渊身上的毒,可这不代表他就要向女子一样,要求占了自己身子的男子负责。

  当然,他不接受顾九渊,也没有找别的男人的意思,他只是不愿意屈从晴欲,像个发晴的兽一样随意与人交合。

  少年不谙世事,容易被误导走上歧路。他不能害了他。

  稳了稳心神,关衍撑着床沿下地。

  纵欲过度的后果是四肢软绵身子虚软无力,加上睡了大半日粒米未进,腹中饥饿如擂鼓,关衍摸黑爬起身去点燃桌上的油灯。

  豆大的火光慢腾腾地升起,房内的漆黑缓缓褪去。

  环视一圈,关衍发现屋里一片整洁。记忆中被撞翻的桌椅、混乱中被撕扯掉的衣裤全都被收拾妥当。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小九做的。

  关衍红着脸走出卧室。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卧室点着灯,杂物间和厨房皆笼罩在黑暗中。

  这种诡异的安静使得关衍一阵心慌。

  男人脸上的晕红褪个一干二净,脚步匆匆地找遍了家里,果然没看到那个会笑吟吟地看着他喊阿衍的人。

  小九?关衍焦急地喊了声。

  他干哑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屋里显得特别响亮,可惜无人回应。

  关衍一颗心直往下坠。

  转身再次走进厨房,发觉灶上炖着青菜腊肉粥,粥已冷,灶里的柴火也全然熄灭,关衍整个人也和这冰冷的厨房一样手脚冰凉。

  少年单纯而固执,看他的眼神热烈纯粹,和他发生这样的亲密关系后,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如今他醒来却没能看到人

  定是出事了!

  小九!

  顾不得其他,关衍踉跄着跑回房取了银钱欲去和村人打探消息,可他脚刚踏出屋门,一轮皎洁的明月便撞入他眼帘,他焦虑的脑子猛然清醒过来。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男人紧绷的下颚随着喉结的滚动稍微软化。

  眸中闪过一丝犹疑,关衍收回脚再次回到厨房。

  借着灯光,关衍在饭桌上发现一张被用碗压住的纸。白纸黑字,纸上陌生的字迹书写着熟悉的话语

  阿衍,我出门几天处理些事,无论听到什么,你都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锅里煮了粥,冷了的话你热下再吃。

  还有,我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会对你负责的!等我回来!

  一定要等我回来!

  目光从最后一个字上收回来,关衍闭了闭眼,虚脱般坐在椅子上。

  半晌,关衍重新睁开眼,眼中虑色并未消退。

  他不敢肯定这张纸条是小九为了稳住他而写的,还是小九真的有事去处理

  把纸张折起来仔细收入怀中,关衍心事重重的重新生火热粥。

  填饱肚子,把东西都收拾好,男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

  虚弱的身体终于恢复力气,关衍随便弄了些吃的便迫不及待出了门。

  此时天色微亮,村里陆陆续续有人出门干活。

  关衍还没来得及开口向村人询问,村人先一步叫住他。

  关衍!可见着你了!

  小九公子跟随几个衙役进城去寻家人了,你可知晓?

  关衍艰难开口:知道。

  看他眼中俱是血丝,显然担忧了一整晚,村人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那几个衙役死了,尸体就丢在岔道旁的树林里。昨日晌午被人发现后报了官,官府派人封锁了现场。后来又在附近发现一个江湖邪派之人,而被衙役带走的小九公子不知所踪。

  那邪派据说是修习采补功法的,专掳容貌出众的男女来练功。小九公子极有可能被带走了

  胸口一阵闷痛,关衍瞬间红了眼。

  替我告诉癞子,要是小九出了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男人丢下一句话,发疯般朝村外跑去。

  关衍,你去哪?村人急忙喊道:快回来啊关衍,那些个邪派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咱小老百姓惹不起啊!

  村人后边再说什么关衍都听不见,他满脑子都是顾九渊盛满绝望惊惧的脸。

  小九,别怕!

  我来救你!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经过衙门美化,以六爷为首的五个衙役与邪派人士斗争,最后不敌以身殉职一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洪桐县。

  外头,明面上人心惶惶,可暗地里,不少百姓拍手称快。

  这么个仗势欺人的畜生死了,还揪出什么合欢宗抓人采补这事,想必向来不管事的县令大人定会坐不住,衙役有得忙,就没闲功夫来欺诈他们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六爷死了,以六爷马首是瞻的衙役有所收敛,就怕胡作非为撞到县令张大人枪口上。

  张大人这会正气得吹胡子瞪眼。

  六爷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可六爷每月给他的孝敬不少,加上洪桐县这么个山旮旯待得他头疼,明年他就要调任,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谁想六爷肆意妄为竟把自己搭了进去,还好巧不巧真的撞到了邪派!

  人到底怎么死的他不清楚也弄不清楚,幸好还抓到一个合欢宗弟子,想想邻县出的那几条人命,干脆把人严刑拷打一番,问不出什么来也无所谓,反正这事得有个结果好和百姓交代!

  于是,等关衍进城之后,听到的就是这么个消息邪派人士已被收押,等待秋后问斩。

  男人紧绷着脸,脚步不停的往关押犯人的大牢赶。

  牢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看守牢房的狱卒不耐烦地喝道。

  沙哑干涩的嗓音从关衍口中吐出:官爷,我想见见那个邪教死犯。

  见什么见!狱卒正要动手赶人,一锭银子被塞到他手里。狱卒掂了掂,抬眼打量关衍。

  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男人高大俊朗,眉眼深邃,肤色略深,相貌在一众庄稼汉子中是极其出类拔萃的,此刻他看向自己的双眼赤红满布血丝,神情憔悴又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