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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那边的话说完了,江雅芙叫他一起出去吃饭。时沛回过神,赶紧把被他攥的起了皱折的书抹平,塞进了众多书中。然后平心静气,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出去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

  这话问的,难不成还盼着她多说一会儿?

  “说完了。走吧,吃饭去,爹该等急了。”

  三人同行,江雅芙走在中间,一路上时沛都很沉默,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禇羲的近况,很快几人就走到了前厅。刘月婵也被江放扶了出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

  回府的马车上,江雅芙见时沛依旧绷着个脸,不禁疑惑,她和禇羲说什么他不是能听见吗?至于生这么大气?

  “你怎么了?刚才没吃饱?”

  “没什么,困了。”时沛一直在想他们私下传书的事,但他不想说,说出来他怕自己压不住火。

  他靠在马车壁上,一手拄在抱枕上,撑着脑袋假寐。

  江雅芙盯他脸看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端倪,遂不再理会他,摆弄起大嫂亲手给孩子缝的小衣裳,比她自己做的好的多。

  忽然想起答应过他的那件里衣,其实早该做好了,只是她不想就这么容易的给他,总觉得虽然只是件里衣,不值钱,却像是吃了大亏似的。这种贴身的东西给人的细致感受与别的是不同的。

  “我托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时沛闭着眼,回道,“哪能这么快?过了这么多年,你总得给我些时间,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刚一回府,时沛就被张平给拉走了,好像是他的一个手下出了什么事,需要他定夺。

  江雅芙回了自己的院子,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听春杏过来说,有个老头儿说是山里的老猎户,答应了要给府里送来一只人参,求见少夫人,已经等了小半天了。

  “把他带进来吧。”

  很快,江雅芙就见到了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道明了来意,就把人参呈了上来。

  江雅芙前世操持家事,怕人情往来上弄出笑话,还专门和人学了一手验看的本领,练了小二十年,也算出师了,送礼常用的人森鹿茸这些东西,真假年份都能看的八九不离十。

  盒子一打开,不只是她,连身边的丫鬟们都跟着倒吸了一口气,好大的人参啊!难怪说这东西像人,这么大个儿的还真有几分人模样。

  老猎户恭敬道,“少夫人放心看,错不了。这是老头家里珍藏的,是我爹当年在深山里挖到的,我们猎户靠山吃饭,也少见这样好的参,本想留作当传家宝。要不是被恶霸盯上了,我也舍不得把这东西卖了。等得了银子我就搬下山,到隔壁县城投靠我闺女去。”

  江雅芙没应声,而是细细的观摩着,不放过任何微小的部分,要吃进嘴里的药材,由不得马虎。

  老猎户看出来了,这事由眼前的女主人做主,又道,“少夫人身怀六甲,看上去没几个月就要生小少爷了。女人生孩子历来遭罪,有了这百年老参相助,我保少夫人您生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老头子,乱说什么?”春月张口斥道,“我们少夫人自然会平安生下小少爷,没你这人参也一样!”

  “春月!不得无礼。”江雅芙心一动,想起了时沛和她说起人参时好像是话有未尽之意,她只当他是给父母亲准备的,这样看来,难不成是给她生孩子时候预备的?还真有这个可能。

  前世生小初一的时候,家里只有她和母亲,她平日里好吃好睡,谁也没想到在生的时候却遭了大罪,疼了整整一天多才把孩子生下来,中间几度昏厥,幸好她命大,母子均安。母亲当时知道大小都保住了,喜极而泣,直呼菩萨保佑。

  时沛那时候和国公爷远在边关,这事想必是母亲后来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还记得……

  心里忽然酸酸软软的,又涩又甜,哼!那老东西今生怕是药仙转世吧,四处给人寻药呢。

  到此刻,她才真正把他给许展颜送解药这件事在心里翻篇儿了。

  “世子答应给你多少钱?”

  老猎户一看买卖能成,大喜,“老头儿不敢多要,世子和老头儿说好了,要的话就给八百两银子。”

  “的确是好参,卖这个价你亏了。你也不容易,我们不占你这个便宜。尺素,给他拿一千两银票,好好的送出府去。”

  “诶哟!多谢少夫人!您真是活菩萨!老头儿天天烧香,祝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老猎户千恩万谢。

  尺素忍俊不禁,把银票递给他,“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送您老出府,您赶紧找个地方安置了去吧。银票千万要放好,别让坏人摸了去。”

  二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听老猎户说,“姑娘您放心,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别的本领没有,藏钱可是有一手,我家那老婆子……”

  大嗓门的猎户声音逐渐消失,江雅芙叫丫鬟把人参仔细收好,慈爱的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呵呵,贴心乖巧的小初一啊,有幸再做你的娘亲,即便再吃一回同样的苦为娘也甘愿。

  “春月,把那件没做完的里衣帮我找出来吧。”

  春月诧异,“少夫人,您不是说这几天不想动针线吗?”

  “拿出来吧,没差几针了,我今天心情好。”

  时沛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今晚该到正房里睡了,本来不想打扰江雅芙了,但一颗心骚动的心怎么也按捺不住,与独守空房相比他宁愿去受她的冷言冷语。

  他觉得他可能是得病了,一种名叫犯贱的病……

  屋里还给他留着灯,江雅芙已经睡着了,听到开门声只是眼皮颤了颤,并没有醒来。

  时沛轻手轻脚,脱去了外衣,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洗手,走到床边,刚要轻巧的跃上床去,眼睛忽然被床头的一物给黏住了。

  月白色,叠的整整齐齐,一件里衣。

  该不会是给他的吧?应该是了,若是她自己的东西没必要放在这里啊。

  心脏激动的怦怦直跳,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吵到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里衣,抖落开来,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果然是给他的!

  昏暗中,他的眼睛异常的亮,嘴角愉悦的翘起,这大概是他两辈子以来收到过的最可心的东西了。虽然针脚粗了些,衣服大了些,可却是人生头一件,别管是因为什么,这是她亲手给自己缝的衣服,他就没穿过她亲手做的东西。

  这回他要好好的穿,天天穿!

  他快速把自己的里衣给扒光了,三两下就套上了新衣服,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世上最风流倜傥的那个。

  美滋滋的翻身上床,江雅芙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探头看她,唔,笨蛋,睡的还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