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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总是太磨人第98节(1 / 2)





  薛野身上的清心符燃成灰烬,视线从镇墓碑上移开,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

  樊休心里咯噔一声。

  作为妖怪局人事记录册上工龄最长的人,薛陵这般模样他是见过的,那是后者一千多年前刚来报道的时候,当时负责人事的人还不是白唐,没他懂事没他让人心软,在薛陵不愿的情况下非要强制性记录他的原形,结果最后想看的没看到,薛陵却被惹得入了煞,一柄青铜剑无差别攻击,什么情面都不留,他们出去躲了两个小时,再回来时,妖怪局里一片狼藉,所到之处尽是裂痕,为此薛陵还被扣了十年的工资。

  当然工资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薛陵当时的模样。

  全身煞纹,眼神漠然,整个人如同修罗恶鬼一般,以至于时隔一年余年,樊休依旧心有余悸。

  樊休心里有点慌,旁边饶涉几个人则比他更慌,见多了薛陵沉默内敛的模样,突然看到这种几乎趋向于狰狞的反差,冲击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方才看到妖鼎纹路时起的那点煞意和它根本没得比。

  饶涉皱眉,清心符克煞符拿了七八叠,二话不说就往薛陵身上拍,但这次却不像刚才那么顺利,符纸刚触到薛陵身周的煞气圈便在瞬间被灰色的火焰燃烧殆尽,另一边宿宣的红线也是一样,根本近不了薛陵的身。

  他们不行,樊休白唐和后面的一圈小朋友就更不用说了,几个人有点愁,想向身后的大佬们求助,又怕大佬们武力值太高伤到薛陵,一筹莫展之际,听到傅潜渊的声音淡淡从那边响了起来。

  “过来。”

  众人闻声回头,一眼便在角落处看到了一道蕴着龙意金光的结界,傅潜渊抱着傅阿崽站在那里,阿崽还朝他们晃了下爪爪。

  能受到庇护还能视觉撸崽。

  谁!不!喜!欢!这!种!感!觉?!

  几个人迅速钻进去,只觉得美滋滋,而这时,薛陵也动了,却没往他们这边来,而是重新朝他本体镇墓碑的方向看了过去,斜刺入地下的青铜剑不停颤动着,仿佛须臾之间就要控制不住。

  樊休瞄了一眼,有点担心:“我们就这么把薛陵放外边不管行么?你们别看他平时看着挺沉稳挺内敛的,真要疯起来,这一层楼估计都得重新装修。”

  算一算,至少得扣五十年的工资。

  以前被那个所谓的心上人渣到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还要因为他被扣钱,简直是人间不值得。

  樊休这么想着,却听到傅同和傅潜渊在他话音落下后一同出了声:“他不会的。”

  从说话的语气到话的内容,都没有任何差别。

  樊休一怔,傅阿崽和傅潜渊也是一怔,随即看向彼此,前者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为他们的心有灵犀感到欢喜,后者的眼神却有些复杂,里面的深沉一闪而过,只是傅同没注意到。

  但樊休注意到了。

  他摇摇头,心里想着现在的人谈起恋爱来怎么都这么波折,面上波澜不惊,重新朝薛陵看了过去,后者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煞纹从眉心延至颈间,周身的煞气也越来越浓,缠绕在不远处的青铜剑上,剑身嗡嗡作响,在缝隙里呼之欲出。

  樊休越看越紧张,而这样的紧张,在看到薛陵伸手朝剑探过去的时候,瞬间到达了顶峰。

  完了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樊休盯着薛陵的手,脑海里瞬间涌起两个相当暴力的想法——强行捆绑和直接砸晕。

  前者资深红线捆绑大佬宿宣都没成功,他这边肯定也不行,至于后者……

  不知道一百个竹筒书够不够,用那种带功德的佛经,应该能把薛陵的煞气圈破开吧。

  但是万一没能成功,被烧掉岂不是很让人心疼?

  那可都是历史瑰宝啊。

  古书先生心里很纠结,但默默盘算的同时也没忘记继续盯薛陵,后者的模样看起来比之前更狰狞了些,煞纹浓重如血,整个人被笼在黑雾般的煞气里,阴冷森寒,周围的温度生生被降了许多。

  他的手离青铜剑只剩下不到三厘米的距离,稍稍往前就碰得到。

  四周突然间无比安静,静到连挂钟的滴答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秒。

  两秒。

  三秒。

  ……

  在这种时候显得相当漫长的三秒后,薛陵终于动了。

  樊休来不及多想,手一勾,身前瞬间出现了两百个竹简佛经,宿宣的红线和饶涉的太极幡也在同时就位,上面皆被加持了功德光,几个人目光沉沉,心里都做好了用自身功德破煞把饶涉捞回来的准备,然后……

  然后就被傅同拦住了。

  “没事。”阿崽收回刀,窝在傅潜渊怀里缓缓朝他们笑了下,“你们看,我都说了,他不会的。”

  说着,他晃了晃尾巴,重新把视线移到了前面,几个人随着看过去,那边的煞气雾团依旧沉重,但只一眼,他们便能感觉到,眼前被雾团包围着的人……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半跪在青铜剑旁,微微弓着身,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却没像多年前樊休见过的那样失去控制,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停在镇墓碑上,瞳色也依旧赤红如血,但里面的沉郁和狰狞之意,却在某一个瞬间里,慢慢的,慢慢的,被无尽的克制和隐忍压了下去。

  周围的煞雾在沉默里逐渐消散。

  良久,他闭了下眼,抬手把青铜剑从地下拔出,朝不远处的镇墓碑刺了过去。

  “铮——”

  剑落在地上,惊起一声沉闷的嗡鸣,所及之处空空如也,薛陵起身,却像是被刚才那一击耗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连着晃了两三下后,终于慢慢站稳。

  他遥遥看过来,面色苍白,无声朝傅同几个人的方向笑了下:“抱歉,又给你们舔麻烦了。”

  众人看见,只觉得那种揪心的感觉卷土重来,沉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