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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苏格兰场西北角有一间阴暗的办公室,门口挂着异常案件调查科的牌子。但是这间办公室究竟调查的是什么案件,就连苏格兰场的资深警探都不一定说得清。

  他们只知道,这间办公室拥有莫大的权力。它虽然是苏格兰场的一个科室,却不受苏格兰场管辖,而是向更高级的部门负责。

  每当伦敦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案子,该科室的人员便会神秘出现,抢走这个案子,还不准原先调查案件的警探参与或过问案情。一切都像是一个谜。

  两人刚在异常案件调查科门口站定,色诺芬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办公室内便有人说请进。

  那是Z的声音。

  色诺芬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这间办公室和段非拙的想象大相径庭。他觉得异常案件调查科这听起来牛逼轰轰的地方,一定充满了神秘感,然而这间办公室看上去就只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罢了。

  几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满了地名和人名。有几个人名被划去了,其中赫然有派莫的名字。

  最上首的办公桌边坐着Z。他依旧一袭黑衣,银发披散肩上,斜挑的眉眼间满溢着冰冷的气息。段非拙的目光顺着他的右肩朝下望去那天他的右臂被派莫的秘术炸断了,但今天它完好无损地连在了Z的身体上。

  办公室里除了Z,还有一位女士。她二十五六岁模样,戴着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前操作打字机。咔嚓咔嚓的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来了?色诺芬问。

  Z讥诮地哼了一声拇指怦怦动,必有恶人来。注

  注出自莎士比亚《麦克白》。

  色诺芬将段非拙往前一推。段非拙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在办公桌上。

  我把这位渴望加入警夜人的年轻人带来了。色诺芬用邀功般的语气说,他转向段非拙,还没告诉你吧?Z就是异常案件调查科的指挥官,警夜人的首领,咱们都得听他的。

  段非拙忙说我只是说说,还没决定呢。仔细一想,我也许更擅长从事别的工作

  Z抬起那双血红的盲眼。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被他的眼睛一瞄,段非拙还是浑身僵硬,宛如一只被老鹰盯上的兔子。

  你多大了?Z问。

  二十岁段非拙嗫喏。

  那还差一年。我们这儿只雇佣年满二十一周岁的人。

  段非拙松了口气,没想到年轻还有这种优势。这回他总算可以解脱了吧!

  Z接着说这一年里你必须好好训练。

  段非拙大惊失色我还没答应要加入呢!

  Z眉头一挑这跟你那天说的可不一样。

  第十二章 邀请

  色诺芬倚在办公桌上,笑嘻嘻道这小子刚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人嘛,有钱了自然就怕死了。

  不不不,没钱的人也怕死。段非拙心说。

  Z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儿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出外勤,你可以从事文书工作。

  他扬起下巴,示意那位正在打字的女士,那位是艾奇逊小姐,她就是警夜人的文员。

  艾奇逊小姐闻言抬起头,冲段非拙莞尔一笑,接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上。

  那更糟糕了!段非拙内心惨叫。一天到晚跟警夜人们同处一室,他的身份不暴露才有鬼啊!

  色诺芬唯恐天下不乱,说这小子不是还想学习奥秘哲学吗?需要我教他吗?

  我我就是好奇段非拙冷汗直流。

  Z冷冷地哼了一声那种东西,不学也罢。不过你要在这儿工作,多少得懂些理论知识。色诺芬,给他找两本书来。

  色诺芬晃悠到档案架前,挑挑拣拣了半天,拿出两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段非拙。

  这是以前一位警夜人留下的笔记,记载了一些奥秘哲学的常识,你拿回去读一读。都是些理论知识,不涉及实践操作,你就算读了也学不会什么秘术。

  段非拙接过那两本书,感觉自己像捧着两块烫手山芋。

  派莫那事,我要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秘书官阁下。Z说。

  色诺芬积极地举起手我写!我写!

  Z对段非拙做了个手势我口述,你来写。

  段非拙惊愕地指着自己怎么,这就直接上岗了?

  色诺芬气鼓鼓地抗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Z咬牙切齿你的报告每次都是写到一半就跑题了!上次我叫你写赛马场那案子的报告,结果你有三分之二写的都是《福尔摩斯冒险史》的读后感!

  可那本书很精彩!您一定要读一读!

  闭嘴!

  色诺芬撅起嘴,对段非拙耳语我知道圣诞节送他什么了。

  Z没搭理他。

  对了,老大,艾奇逊小姐忽然说,我昨天给派莫录口供的时候,他交代了一个重要情报秘境交易行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开业了。

  段非拙听见秘境交易行这个名字,差点儿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Z问哦?为什么?

  据派莫说,交易行上次开门时,交易行主人声称自己得了重病,要暂停营业一段时间。想来他是在治病。不过,也不排除他金盆洗手的可能性。

  Z点点头他交待交易行的位置了吗?

  没有。他说一旦泄露这个秘密就会当场暴毙。我也不敢太逼迫他。

  Z不满地哼了一声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仍然不知道那群秘术师在哪儿进行的地下交易。秘境交易行主人算是那群人中的头号不良分子,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段非拙的衣服已经快被冷汗浸湿了。他们哪里知道秘境交易行的新任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得到,交易行的主人会大摇大摆走进苏格兰场,跟警夜人的顶头上司面对面呢?

  Z冷不丁问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段非拙的喉咙哽住了。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我没有。他挤出笑容。

  Z修长的双眉紧蹙在一起我听力比别人好,你的心跳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如果段非拙现在把贴身的衬衫脱下来拧一拧,没准能拧出一个地中海来。

  该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