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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1 / 2)





  除了办公用的桌椅和招待客人的沙发,这间屋子里最显眼的就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博古架。段非拙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秘境交易行。

  博古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玩,最瞩目的位置摆着几尊雕像,不是跳舞的男人,就是长着大象头的人,要么就是踏着男人的女人。

  哪怕段非拙这种对于民俗文化无甚研究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们浓郁的印度风格。

  Z饮了一口茶,问能说说露丝小姐遇害那天的事吗?她是在上夜班途中遇害的,您发现她没来上班,就不觉得奇怪?

  斯通医生耸耸肩我以为她吃不了护士的苦,所以不干了。这种事在她那样的年轻姑娘身上很常见,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路了。

  Z问那您是何时得知她过世的?

  斯通医生说第二天,警察来找我。他们说发现了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但面目毁损严重,认不出是谁,所以在附近挨家挨户地打听。我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没准是露丝。我就这么跟他们说了。

  据您所知,露丝小姐有没有仇家?或者最近有没有出现异常之处?Z问。

  斯通医生不耐烦我对她的私人关系不甚了解,毕竟我只负责给她发工资,又不是她爹。至于异常之处嘛,那姑娘很普通,我没发现什么。

  段非拙任由Z主导这场问答。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斯通医生身上。博古架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斯通医生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博古架瞧个不停,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啊,您注意到了。很稀罕是不是?那是我从印度带回来的纪念品!

  印度?段非拙扬起眉毛。

  我年轻时当过军医,在印度服役。那儿真是一片迷人的土地,除了蚊子和刁民有点儿多斯通医生傲慢地扫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只有正规学过医的人才能拥有为国效力的殊荣,你这种野路子就别做梦了。

  段非拙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几尊印度雕像。

  它们每一尊都散发着秘术物品独有的光辉。

  离开斯通诊所时,段非拙内心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比之前更多了。

  斯通医生办公室里的那些雕像毫无疑问是秘术物品。他说是从印度得来的,倒不像是说谎。那些雕像都是印度教中的神灵,制作过程中附上了什么奇特功能也未可知。

  斯通医生知道这件事吗?他看上去不像秘术师,那么他是单纯将那些雕像当作纪念品?

  阿伯丁发生连环杀人案,露丝也成了牺牲品,而她的雇主手里刚好有几尊秘术雕像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最重要的问题是

  段非拙用眼角偷瞄身边的Z。

  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Z呢?如果告诉他,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坦白自己在雕像上看见了秘术的光辉吧?那样他恐怕就得和阿伯丁连环杀手一起进监狱了。要如何委婉地说出自己的发现,却又不引起Z的怀疑呢?

  思考这个问题,段非拙的脑袋都快过载爆炸了。隐瞒秘术师的身份待在Z身边,和他一起破案,真是太难了!他当初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啊!单纯当一个秘术师,或者单纯当一个警夜人,都要比现在轻松得多!

  他简直欲哭无泪。可事到如今,除了继续捂紧自己的马甲之外,他别无选择。

  段非拙摇摇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甩出脑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调查案件,他自己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

  他们接下来又前往其他几名死者遇害的地点。但和露丝死亡的现场一样,因为时隔太久,压根找不到什么线索。

  这场奔波以一无所获而告终。段非拙不禁有些灰心丧气。

  但他至少还手握一条线索他的灵视能力。

  我想去一趟阿伯丁警局。他对Z说,看看警方收集的证物,比如受害者的衣物什么的。

  你认为,凶手或许会在受害者的随身物品上留下什么痕迹?Z问。

  说不准呐,总得试试。

  也是。Z沉吟,就是不知道阿伯丁警方是否同意了。

  这就得靠您苏格兰场的精英出面劝说他了。

  阿伯丁的警察果然不大高兴。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假如凶手真的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我们会找不出来?

  负责连环杀人案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警探,他也是阿伯丁警局最资深的警探之一。听过段非拙的要求后,他恼火地瞪着年轻人。

  呃,以防万一嘛。段非拙说。

  要不是Z的警衔比这位老警探高好几个级别,就连他的顶头上司见到Z都得点头哈腰,老警探可能当场就把他们从办公室窗户扔出去了。

  他嘟嘟囔囔地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带他们去了证物室。

  这时代指纹鉴定技术还未曾应用到司法方面,警察也从不考虑徒手拿取证物是否会污染指纹。所有证物都大喇喇地摆在一排架子上。老警探随意一指这些都是了。

  阿伯丁警察还算尽职尽责,将现场收集到的证物都分门别类储存起来了,包括死者的衣物和随身物品。

  这是那个姑娘的衣服。老警探指了指一堆破布,凶手几乎把它撕成碎片。我不知道你能找出什么来。

  破布沾满了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段非拙将破布展开,凝视着上面的血迹。

  他眼前浮现出一条破落的道路,地面坑坑洼洼,路灯也坏了好几盏,黯淡的光芒照耀着一个孤独的影子。

  是露丝。她穿过烂泥街,进入那条狭窄幽暗的小巷。这天没有下雨,下水道自然也没反水。小巷的尽头是一盏明亮的路灯,迎面吹来咸腥的海风。

  段非拙瞪大眼睛。露丝就是在这儿遇害的。凶手究竟是从哪儿蹿出来的呢?如果是从正前方袭来,露丝不可能看不见

  下一秒,露丝就停下了脚步。她颤抖着,抽搐着,当她低下头,只看见两条苍白的胳膊,一条勒住她的脖子,另外一条箍住她的腰,防止她逃跑。她想尖叫,但她的嘴随即被捂住。她的视野逐渐变得黑暗、模糊

  段非拙猛地从露丝的记忆中抽身。他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一阵不舒服,好像他自己也被勒住了似的。

  好消息是,他的确能看见遗物上残留的记忆。

  可坏消息是,凶手是从背后袭击露丝的,她没瞧见凶手的真容。

  小伙子,你还好吧?老警探狐疑地打量他,不过是一件血衣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

  段非拙没回答他,将血衣放回证物架上。

  露丝没看见凶手,不代表其他死者没看见。

  他指着旁边的一块怀表问这是谁的遗物?

  老警探想了想第四名死者,那个文法学校的教师。

  怀表上布满擦痕和凹陷,像是曾重重跌落在地上。段非拙掏出一条手绢,包着怀表,小心翼翼地打开,防止留下自己的指纹。阿伯丁警察不在意留下指纹,不代表他不在意。

  怀表的表盘摔裂了,指针停在了夜里11点45分。

  我们估计那就是他的死亡时间。瓦伦警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