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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非拙愕然您怎么知道?

  那是象头神迦尼萨,印度最受崇敬的神祇之一。印度人相信祂可以招来财运和幸福。

  如果希望某人恢复健康,就会向迦尼萨祈祷?段非拙问。

  不仅如此。您知道迦尼萨为何会拥有大象的头吗?

  不知道。段非拙老实地说。

  叶芝笑了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的迦尼萨是湿婆神和雪山女生帕瓦蒂的儿子,但他是在湿婆外出游历时出生的。一天帕瓦蒂想要沐浴,就让儿子迦尼萨守在门外。湿婆游历归来,发现家门口站着个陌生的年轻人,便醋性大发,以为是妻子出轨了。于是他愤怒地斩下了迦尼萨的头颅。雪山女神帕瓦蒂这时跑出来告诉湿婆,迦尼萨正是他们的孩子。她伤心欲绝,要求湿婆神复活迦尼萨。但迦尼萨的头颅已经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湿婆因为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也很后悔,便向创造神梵天求助。

  梵天说,湿婆在寻找迦尼萨头颅途中,可以将他所看见的第一个动物的脑袋安在迦尼萨身上。结果湿婆第一个看见的是大象,因此迦尼萨获得了象头而复活。

  段非拙问迦尼萨死而复活,因此是福神?

  不仅如此,这个传说还符合让正常人变成野兽啊。只不过印度人喜爱大象,便认为拥有象头的迦尼萨是福神。若是在一个厌恶大象的国家,象头神迦尼萨或许就会变成邪神了吧?

  一道灵光闪过段非拙的脑海。他好些隐隐约约觉察到了整起事件的大致轮廓,但还有些地方不大清楚

  只缺一条线,就能将所有的线索和事件连接在一起。

  我要问的就这么多了,叶芝先生。段非拙严肃地说,我要回去了。要是警夜人发现我凭空消失,那我的麻烦就大了。

  叶芝的脸色沉了沉您竟然在警夜人的眼皮底下打开交易行?即使您精通奥秘哲学,此举也太过于冒险了

  段非拙悲伤地想,他哪里精通奥秘哲学了。他根本不是冒险,而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知道。可我必须这么做。他说。

  请务必小心,交易行主人。叶芝神色凝重,您对于奥秘社会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要是折损在警夜人手里就太可惜了。

  段非拙打开顾客通道,送别叶芝和阿尔。接着,他轻触黄金时钟,返回现实世界。

  他现身于旅馆厕所中。将法阵符纸塞回口袋中后,他推门而出。

  然而当他返回旅馆大堂时,他惊恐地看见Z正站在柜台前,一脸严肃地对伙计说着些什么。他披着警夜人的黑色大衣,湿漉漉的银白色长发绑成一束,垂在脑后。

  听见段非拙的脚步声,Z转向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从哪儿出来的?Z难以置信地问。

  段非拙心虚地笑了笑我只不过上了个厕所而已。怎么了?

  Z狐疑地拧紧眉头我发现你不在,找了你半天。厕所我也去过。我明明听见里面没人。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呃一定是你听漏了。段非拙心脏狂跳。

  是吗?Z不置可否。但段非拙看得出他有些动摇了。

  比起怀疑段非拙用秘术隐藏了自己的行踪,Z更怀疑自己的五感出现了问题。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也很难往第一个方向联想。

  也许是你太累了。你奔波了一天,所以听力都变得迟钝了。段非拙努力忽悠他,快去休息吧。要是你累倒,我一个人可破不了案。

  Z还想说什么,但段非拙跳到他面前,双手推着他的后背,硬是把他推上了楼。

  我们明天还要去查案呢,不是吗?段非拙硬是将他塞进屋里,反手锁上门,明天我们一早去监视斯通诊所,一定能发现端倪的。根据五起案件的发生时间,凶手每隔几天就会犯案,最多只间隔一个星期。他上次犯案是5月5号,今天已经是10号了,想来他最近就会再度出手。

  段非拙跳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我睡了,晚安!

  Z欲言又止,几度想把段非拙从被子里刨出来继续盘问,最终还是放弃了追根究底。

  晚安。他的话语伴随着一声叹息。

  第四十一章 许愿时请小心

  天亮后,段非拙和Z搬出了旅馆。码头区有不少便宜的仓库或出租屋,专门租给来往的商人和水手。他们很快就在斯通诊所对面找到了一间出租屋,正好可以用来监视斯通诊所。

  段非拙从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警察监视嫌疑人的场面,没想到他自己也遇上了一回。

  他从前觉得警匪交锋应该是极为紧张刺激的(因为观众看得很刺激),但真正从事了一回监视工作后他才发现这份工作实在是非常无聊。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守在窗前,观望诊所的动静。不论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半步。Z目不能视,这份工作只能交给他。他本来建议从阿伯丁警局抽调几名警员来帮忙,却被Z一口否决了。

  这是我们警夜人的工作,不能牵扯到普通人。Z义正辞严。

  好在他们确定凶手只会在夜间出来活动,因此段非拙白天可以休息。

  在出租屋里守株待兔两天后的夜里,段非拙终于监视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夜色已深,除了路灯外,街上没有任何照明。出租屋中的灯也熄灭了。段非拙守在窗前,极目远眺。

  诊所的门打开了。一个瘦削的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步履蹒跚,有点儿像受了伤,又有点儿像蹒跚学步的婴儿。

  拴在门口的两条斗牛犬闻声醒来。向来凶巴巴的它们此刻却甩着尾巴,欢天喜地地迎向那个人,不停用前爪扒拉那人的裤子以示友好。

  那人跪在地上,四肢着地,亲昵地蹭了蹭斗牛犬,任由两条狗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接着他用无比诡异的姿势爬向下水道,掀开井盖,钻了进去。

  Z!是他!段非拙喊道。

  话音刚落,Z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推开窗户一跃而出,极速冲向下水道。

  段非拙转身抄起石中剑和一根蜡烛,也想追上他,可他看了看窗户到地面的高度,决定老老实实地走楼梯。

  当他赶到下水道井口时,Z和那个怪人已经双双不见了踪影。

  段非拙吭哧吭哧地顺着梯子趴下去,石中剑发出讥诮的笑声哎呀,不擅长体力活儿就不要硬着头皮做嘛!

  他下到井底,点燃蜡烛。微弱的烛火只能照亮几步之内的范围。通道尽头传来声声嘶吼,像是有一头疯狂的野兽遇上了老练的猎人,正试图拼死一搏。

  嘶吼声震撼着下水道,震得段非拙头皮都在发麻。那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吗?他们到底是在追捕一个人类杀手,还是在追捕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很快,嘶吼声就变成了哀嚎。那怪物似乎受伤了。

  急促的踏水声朝段非拙这边移动。段非拙握紧石中剑,迎向那越来越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