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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回应她了。



因为她跟我说晚安,我便用同样的台词回应她了……我不是想大力推崇这样的理由,可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大概是认为不能妨碍U一夜安眠吧。既然都已经道过晚安……不对不对,我并没推崇这种理由的意思。



事实上,这不过是让我堕入万丈深渊的愚蠢决定罢了。我就是这样子的人,只能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过去或现在。当然从今以后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我的监禁生活第二天就这样结束了。



接连着第三天。



23



我跟自己说要忍耐到极限,只是我没想到极限会以如此意外的形式造访。不对,在某种层面上,这件事实在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或许这只是毖然会发生的结果吧。



第三天的早晨,基本上就跟第二天大同小异。睁开眼睛后,向对我道出「早安、我出门了」的U回应几句,从仅仅几公分的门板缝隙目送她出门上学,家里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一个人。她的父母并没有回来的迹象。



别说小刀了,U连用来装食物的塑胶袋都没有收回去。昨天过后,置物间的门就没有再被打开过。换句话说,吃过那一餐后,她就没有再拿食物进来给我了……光靠那一餐实在不足以应付身体所消耗的,所以情况虽然和第二天没什么两样,我的身体机能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失而逐渐恶化。身体感受到的饥饿直接转化成心理的压力。



但(在这个时候)饥饿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在还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只要当作修行咬咬牙就能撑过去了,或是当成严苛的减肥方式也行。没有人会因为忍受不了饥饿而向警察求救的。



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没办法轻易采取任何行动,这种彷佛受到束缚而无法自由活动的状态依然持续着……毫无变化、不断重复的相同感觉一再推迟了我下定决心向外求援的时机,不断推迟、不断推迟……



想不到极限竟以如此意外的形式前来拜访。意外,却也必然。



说起来是有些低俗……但用不着我多作解释,想必大部分的读者都已经猜到了,到了被囚禁的第三天,我真的很想上厕所。但理所当然地,对我而言无疑是牢狱的置物间内,是不可能有那种设备的。



以这个层面来说,这里简直比真正的囚牢还不如。



我紧贴在门板上向外观望,置物间的正对面有一扇看起来应该是厕所的门……但想到达与我相距差不多有一公尺远的厕所,大概只有WARP(注6)才办得到。WARP?TELEPORT(注7)?瞬间移动?什么都好,我要是办得到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对,我要是办得到那种事,一开始就不可能被关起来。



真是急转直下的莫大危机。我不得不用力诅咒居然想都没有想过这种问题的自己。忽然之间就束手无策了,完全没有后路可退。



这下真的只能叫警察来了,我认真地想……但又觉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个用词不知道正不正确,但总而言之,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大事化小,平静解决事情的好方法,只是因为想上厕所这种生理性的理由就叫来警察真的好吗?这样的想法也确实存在我的心中。



6  利用宇宙的扭曲空间,以达到瞬间移位。



7  利用念力传送使人或物体的位置移动。



以这种方式结束真的好吗……但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而且还是来得如此急迫的状况,我还是得想办法做些什么才行。



回过头想想,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次吧。能够发挥决策力的契机就只有这一刻了,只要拿出手机叫来警察,这件事就能告一段落……以一般常识来解决这次的事件,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这一次,就不会再有下次了。也就是所谓的最佳时机。



或许是神为优柔寡断的我找了一个打电话给警察最好的契机……不过这样的说法也有哪里怪怪的就是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寻找起其他的可能性。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仍在想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事呢?只是单纯学不会放弃吗?就算过了十年一我还是不知道。



首先我赌的,是U忘记将置物间上锁的可能性。说是赌一把,从昨天她为我带来食物,又用小刀丢我之后就一直没再打开过的那扇门……那个时候我确实听见了上锁的声音,想也知道这个赌注根本赢不了。可是当时的上锁声也许只是我听错了,这样的可能性虽然微弱但还是值得一试。



只是有可能,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就真的只有一点点,我试着将门板往旁推开,却只能推个几毫米就再也动不了了。



真是空虚的尝试。



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空虚,试着打开门这只是第一步罢了,动手尝试过后,我也知道还有其他打开的可能性。虽说上了锁,但这扇拉门并不是完全固定的,而且还相当不牢固。



门板的缝隙从原本的两毫米被我拉开到五毫米左右的宽度。



没错,这里并不是金库,也不是监牢。既不是密闭空间,也不是为了囚禁他人而存在的地方。但不得不说,我确实感到有些意外。



要是手段激进一点,只要利用工具箱里的铁鎚或锯子、或是U拿来扔我的小刀也可以,这扇厚度只有几公分的拉门应该也是破坏得了吧,但在那之前还有值得一试的另一种做法。



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尝试,只是把横开的门板往上抬起罢了。不是打不打得开的问题,而是直接把整扇门从滑轨上移开……如果是做工牢固的门,在上了锁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被移动,但这里只是置物间,要是造得随便一点……如果当初在建造时,只是为了图个方便才做了这扇拉门,说不定真的有被搬开的可能。



换句话说,就是从铰链的地方直接打开的脱困方法。当魔术来看的话,这种手法早就被用烂了,但把这种手法套用在拉门上还算挺新鲜的,当然前提还是如果能成功的话啦……



真是万幸,我的猜测果然没错,门轻而易举地就被抬起来了。这究竟是幸或不幸,以长远来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总算能在不破坏拉门或门锁的前提下,成功从置物间里逃出来了。



把置物间的拉门暂时靠在墙壁上(因为上了锁的关系,没办法大幅移动,只能勉强做出让一个人钻过的宽度),我立刻冲向对面的厕所解决生理需求。现在已经不是抱怨「不想使用别人家的厕所」这种神经质又狂妄任性蠢话的时候了,我冲向厕所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于是,我终于在逃离了置物间的这一刻,也同时逃离了比饥饿更要命的生理危机,我确实逃过了眼前的危机。但也因为做了这种事,反倒令我接下来的处境更动弹不得,只是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注意到。



24



说是从置物间脱困了,但我被监禁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变……当然,不管是玄关的门锁、窗户上的锁、或是哪里的锁都好,从内侧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



走出厕所后,我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什么怎么办才好,不是应该快点从U家离开吗?就连昨天搞得油腻腻的手都洗干净了……这时候我终于注意到自己的鞋子已从玄关消失,但我也不是光着脚走路就会死掉的那种纤细人种。



如果挂在厕所里的时钟显示正确,现在正是上午十点。小学四年级的话,今天说不定只上半天课,那么U至少两小时之内还不会回来。在她回来之前,我还有充裕的时间。



充裕?充裕什么啊?我是在什么情况下以为自己的时间还很充裕的……简单来说,这个男人——就是十年前的我,也就是现在的我,这个男人只要没被利刃抵着脖子,大概就认为什么事都还很充裕吧。



所以才会无法从现状逃脱。



没发现自己所走的这条路只是浪费时间的泥沼,泥泞都已经淹到膝盖了……不,就算整个人下沉到连喉咙都淹没其中,只要还能呼吸,我就觉得『还没有问题』。



我想,这跟年轻也有关吧。



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在个性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习惯也没多大改变,不对,就像我之前一再提起的,我在身为一个人类的别扭度可以说愈来愈恶化了。都已经是个社会人士了,却无法融入这片社会,说起来实在很奇怪。在人际关系上,以前办得到的事现在也逐渐无法坚持下去了,我确实感受到这一点。



可就算如此,如果现在的我陷入跟当时的我一样的状况,我想我应该会在这一刻放弃,直接从U的家离开。再怎么努力(如果这也算努力的话)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说不定我会留封信给U。不,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在不破坏拉门的前提下,自食其力从置物间脱困的那一瞬间就全部归零,游戏结束了。



年轻真是件恐怖的事。U那种只有小学程度的稚气令我害怕,但现在的我同样对二十几岁时的自己不假思索的危险作为感到战栗。不,重复一遍,从未来裁断过去并没有意义。反正再过十年,四十岁的我回过头审视这一切时,一定会认为不管人世间的人情义理如何,也不该把这种精神创伤公诸于世才对,我此刻的所作所为同样危险得救人忍不住捏一把冷汗。



总而言之,这时候的我已经决定暂时还不会从U的家离开。在确保了上厕所的管道后,我的监禁生活也变得愈来愈惬意舒适,或许我真的太悠哉了。



除此之外,脸皮也不知怎地愈来愈厚。既然都借用了别人家的厕所,接着想做的就是洗澡了。自从被关进这间屋子里,也就是从被绑架的那一天到现在,我已经连续两天没洗过澡了。又不是青春期的女孩子,虽然不至于没办法忍受,但想好好洗个澡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到头来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借用厕所和借用浴室在实质意义上可是差很多的,不知是良知还是常识作祟,我告诉自己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擅自使用浴室是绝对不行的。这究竟是以什么做为基准我也说不上来,其实用不着解释太多,我想犬家应该都能理解我的心情才对。



大概是紧急程度的不同吧。



如果我是正值嗯春期的少女,以『优先顺序』来说,最重要的或许就是借用浴室把自己打理干净了……



没有任何理由,总之我决定先到U家的厨房看看。



就跟想洗澡的欲望差不多,我同样也有肚子饿加喉咙干渴的饥饿欲求。



只要找到厨房,就能多少喝点水了,说不定还能找到零嘴什么的。就算擅自借用浴室是不被允许的,但拿点零食吃应该可以被原谅吧。硬要说的话,这算是窃盗行为,可饥饿也是一种紧急事态啊。



虽然比一般民房宽敞,但这里总归还是间民宅,我心想这个家的起居室应该也兼作饭厅使用,接着一脚踏上走廊(我有尽量放轻脚步别发出太大的声响),寻找着可能是起居室的那扇门。



只要看到门板的花纹样式,大概就能知道里头是什么房间……如同置物间的门就只会符合置物间该有的厚实度,从门板就能窥见其个性。因为是掺入人的意图制作出的实物,比血型占卜什么的可信多了。



我并没有自夸的意思,但证据就是,果然我一下子就找到通往起居间的那扇门了。不对,其实我连想自夸的余裕都没有。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起居室景象,顿时令我哑口无言。



凌乱得太离谱了。



是还不至于到彷佛小偷入侵或台风过境的程度,但好像平时根本就没在打扫。



东西散乱一地,这么说来我不也一样吗,可以心平气相地随手把东西往地上丢……比起全家人一起住的民宅,这里更像是只有一个人独居的套房,我没有夸大其词,真的有种惊悚的感觉。



不,我是夸大其词了吧……



光是房间很乱就扯到『惊悚』这种字眼,实在说得太过分了。毕竟我现在是遭到监禁的身分,可能是神经过敏了。因为被监禁在一般民宅里,总让我有种玩『扮家家酒游戏』的错觉,而这幢民宅内部却散乱得不像一般家庭居住的地方,我才会冒出这种直率的感想,但这样的散乱程度其实还不算什么。



至少还称不上是垃圾屋。



我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家干净整洁与否……又不是那种不管过上什么事都要抱怨个几句的高洁之人。『看起来似乎很有教养』的U家起居室居然会乱成这样,的确是令我深感意外没错,但这也没有违反哪条法律规定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我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只得赶紧把视线从眼前这一幕惊悚的画面上移开,接着走进厨房(就说了这个家并没有乱到举步维艰的地步),打算先喝个水来拯救我又乾又渴的喉咙。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也尽可能地不去胡思乱想,但可能是读了太多推理小说的关系,所以才会忍不住去注意一些小细节吗?



我注意到的是,洗碗槽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嗯?一开始我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当我仔细往脑海中的疑问进行逆向思考,才发现这股异样的感觉来自何处。



对啊。在做饭或清洗东西时,洗碗槽有可能完全不被沾湿吗?今天早上若是使用过,现在也才刚过十点没多久,未免乾得太快了。还是说高级的洗碗槽乾得比较快?不,不是这样的……在使用完后,如果用擦碗巾或什么的擦拭过,还是有可能恢复成像『没有沾湿的状态』。



可一个允许起居室乱成那样也不收拾的家庭,有可能对洗碗槽的乾湿与否过于在意吗?碗盘和菜刀也看不出有使用过的痕迹,是因为在洗净过后还用擦碗巾擦乾水分的关系吗?



……冷静一点。在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U这个念小学四年级的女儿而已。又不是电视上播的卡通故事,念小学四年级的女儿真有可能一手包办全部的家事吗?煮早餐、清洗碗盘,她真的有可能什么事都靠自己一个人做好吗?



那间散乱的起居室,不就证明了某些状况吗?父母亲都不在家的情形下,念小学的U把起居室搞得乱七八糟是很自然的吧。



思及此,我不由得为自己那种推理小说似的思考模式感到滑稽,但如此一来,喝水这件事也变得困难多了。若是弄湿了洗碗槽,我开过水龙头的事实就会被发现……虽然不认为只是个小学生的U会有这么入微的观察力,不过还是谨慎点好。等喝完水再用擦碗巾或卫生纸把洗碗槽清理干净就行了,但又该怎么解决擦碗巾和卫生纸呢……擦碗巾可能一时半刻乾不了,使用卫生纸的话,量就会减少了。



水龙头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耐得住喉咙的干渴。只好祭出极为悲苦的方式,将水龙头稍微扭开一些,让水以不会喷散的程度慢慢流出,我把头凑到蛇口底下张大嘴,一滴也不让外流的饮下那几乎只能算是水滴的水流来滋润喉头。



只要适切的补充水分,人就算什么都不吃也能活上两个月……所以能确保水源的这一刻,我真的觉得很开心。唉,说水源是太夸张了点……其实我真的很想大口大口地豪饮,但现在已经不是说那种任性话的时候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食物。关于食物,我认为应该颇有希望。以被监禁的身分来说,当然不可能做出洗手做羹汤那么夸张的行为,但起居室里应该有留给小学四年级的U吃的食物才对。



从洗碗槽和碗盘都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她吃的应该是很简便的、大概只需煮沸开水就能下肚的食物……我边想边环视整间厨房。虽不至于像起屠室那般脏乱,但厨房里同样也乱七八糟的。



只需环顾一圈,我就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时候,我又再次涌出『惊悚』的感觉……说不定赶紧回到置物间才是上策,我心中的警铃不断嗡嗡作响。只是没发现预想中的简单轻食,如果只是这样,倒还说得过去。



但若是打开冰箱,一切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可是这时候的我,对于心里响个不停的警报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单纯地想着如果外头什么都没有,冰箱里说不定装着什么东西。尽管没有卡通般夸张的剧情安排,一般小学生应该也会调理一些简单的食物吧……脑海中冒出与方才完全矛盾的想法……如果是冷冻食品,就不需要什么料理技术,只要按一下微波炉就能搞定了嘛。



想着想着,我伸手拉开冰箱握把。冰箱里空无一物。



25



若说这个世上有什么好悲伤的,绝对没有比空空如也的冰箱更悲哀的事。有一阵子很流行那种少年少女努力与病魔对抗的电影,但拿来跟空荡荡的冰箱一比,就立刻沦为让人哭不出来的娱乐作品了。



密闭空间里,只有橙黄的灯光尽职地散发光芒,再加上压缩机发出的空洞回响声。空空如也的意思,大概就跟打开一般纸箱没什么差别,但冰箱毕竟是家电制品,正因为是电器产品才更增添了其悲剧性。



里头明明空空如也,这台机器却还企图想冰镇什么东西。就像写一篇没有半个读者会看的小说,其中究竟包含了多深的悲哀啊。



之后我当然也跟着检查了冷冻库和蔬果室。配合这间房子的大小,这台冰箱也比一般人家要大得多,不管是冷冻库还是蔬果室的空间都相当宽敞,但塞满整座空间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制冰匣里甚至没有一块冰。



这是名副其实的,空荡荡的冰箱。



……严谨点来说,冰箱里倒不是真的空空如也,也不是完全什么东西都没装。里头有一罐草莓果酱和人造奶油。但只是多了这两样东西,就说冰箱里并非空荡荡的也说不太过去。



如果冰箱外头有面包的话,果酱或许选派得上用场,但就是没有那种东西。草莓果酱和人造奶油又不能直接拿来果腹。顺带一提,冰箱里还摆着胡椒和酱油之类的调味料。



实在令人难以理解,难道Um拿这些东西当作早餐吗?



事实明摆在眼前。集结了这么多证据之后,再也没办法用任何托辞来搪塞。对谁没办法搪塞?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到了这一刻,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U·U。那个少女,根本没有吃早餐和晚餐。就算想吃,家里也没有任何食材……这跟会不会煮饭没有关系,她只能像刚才的我一样,靠着喝生水来充饥。



这又代表了什么?这就代表U每天唯一的一餐,只有学校发给的营养午餐。学校的营养午餐是她唯一的营养来源。



而我却吃了她的营养午餐。我把她的营养午餐吃掉了。



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向她索求食物,我就这样夺走了少女的食物。而且还是她每天仅有的一餐。



那才不是什么残羹剩饭。



U动都没动过属于自己的那份营养午餐,全都放进塑胶袋里带了回来……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对空腹的小孩子而言,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办得到?我一点都不敢想像,更不想深入去思考。



我居然还边吃边抱怨,这是多大的罪孽啊……不,其实我的心底某处早就知道了,我也感到怀疑。要说罪孽深重,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U应该更罪孽深重才是。



她不过是把一顿饭让给我吃了,怎么能就此抵销她犯下的罪……不可能就这样一笔勾销的。就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也该有个限度。我到底在同情她什么?根本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吧,就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吗?不过是一餐罢了。虽说是一天里唯一的一餐,伹不就只是一餐吗?没必要因此放在心上……但如果,如果她带了第二餐回来呢?今天U会不会也为了我,把自己的营养午餐原封不动的打包带回来呢?



这样的猜测令我心惊胆颤。



不由得抱头思索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但就算抱头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我能做的只有关上冰箱的门,然后默默回到置物间去。



抬开置物间的拉门不用费什么功夫,但要重新装回去可不容易。尤其从内侧实在很难把门架回滑轨上……就在我心想可能真的装不回去了而打算放弃时,不知道怎么搞的,门居然被我装回滑轨上了。为了下次好办事,我本想再试一次,但很遗憾的我并没有找出其中的法则。



我心想,如果下次能装卸得更顺利就好了。为了下次走出去,再回到置物间的时候……



会考虑这种事也就表示,从U家离开、还有向警察求救这两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从我心中明确的消失了。



明确得教人惊恐。而我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