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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隐馆厄介,被恐吓(2 / 2)


这么说来,绀藤先生好像说过他以前派驻国外时,曾经见过长得很像今日子小姐的人……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今日子小姐没有回应我(大概是「商业机密」吧),而是做出结论。



「对了,第四位男士后来的人生虽不能以常见形容,但也更不能说是不幸。原本大学的环境就不适合他——他与围井都市子小姐好像就是在讨论国家阶级问题的社团里认识的,所以他可能从以前就对海外、义工感兴趣。与围井小姐交往,的确是使他离开大学的原因之一,但他本人对这件事的认知,并不像围井小姐那么负面。」



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令人悲伤的认知差距。



本人其实并不在意,却成了她的心结。



得知她参加过那么务实的社团,也不得不承认围井小姐从当时就非常认真。



而加入校队前锋的粉丝俱乐部,或许也是她的其中一面。



「相较之下,第五位男士的状况则确实用『破灭』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第五位男士……峰田添记先生被迫辞职是事实——现在的生活也确实无法说得上是多采多姿。不过,这家伙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因为在公司里,除了围井都市子小姐以外,他还与多位女性有感情上的牵扯,这也是导致他主动辞职的最主要原因。」



「自作自受……是吗。」



不只是与多位女性在感情上牵扯不清,如果再加上在公司内的行为,还会有滥用职权骚扰的嫌疑。



围井小姐是他的部下吗……



如果是这样,尽管不到「破灭也活该」的地步,至少没有同情的余地,光是主动辞职就能了事的话,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这么说来,隐馆先生也经常换工作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因为待不下去才主动辞职的。



我可是将工作与爱情划分得很清楚的——啊,我没有工作,所以也没什么好划分清楚的。



说到待不下去,围井小姐之所以会离开那家她一开始工作的大型出版社,进入现在的媒体公司,说不定也是因为「待不下去」吧。



这种推测是可以成立的。



这么一来,她反而是被害人……



可是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养成负面思考的习惯了吧?把只能说是报应的「破灭」也当成自己的责任,念念不忘——也或许是围井小姐至今还不知道,上司与其他女性也发生关系的事实。



「可以进入第六位男士了吗?」



「啊,可以。」



我不自觉陷入沉思,都查到这里了,总之还是先搞清楚第六个男朋友——最后一个人的现状比较好吧。



换了新工作后才认识,记得是中小企业的老板吧。



青年创业家。



因为还约定了要结婚,应该得视为是她最认真交往的对象才是(虽说她也跟「大哥哥」约好要结婚,这就先不论)。



单就开始交往以后,公司的业绩就开始恶化的部分来看,与大学时代的男朋友——第四个男朋友的状况差不多,只是不同于学生时代,彼此都已经是大人了。



应该不至于是沉溺于爱情里,就疏忽了公司的营运才对吧……不过,一种米养百种人,也很难轻言断定绝无可能。真要说来,就连和第五个男朋友交往时,或许两造的当事人也将其视为「成熟的关系」。



「第六位男士……龟村优久先生的确可以说是遭逢了一时的『破灭』——因为公司倒闭,婚约也泡汤。不过,他现在已经在同一个领域里成立了新的公司。」



「欸……已、已经东山再起了?」



「是的。真了不起的生命力——我身为侦探事务所的老板,也打从心底认为必须向他学习。虽然我明天就会忘记了。」



「……」



「与围井都市子小姐交往时倒闭的公司,也不是龟村优久先生成立的第一家公司……当时没有余力结婚固然是事实,但是对他而言,倒也不是再也爬不起来的重创。」



「嗯。」



我不禁感叹。



年纪比围井小姐轻,就表示也比我小,但听来这个男人还真有本事。



虽然刚刚才听闻他的大名,或许我也应该向这位龟村先生好好学习。既然如此,不如去他的公司找下一份工作吧——即便不知这么有本事的男人愿不愿意雇用我。



「我再确认一下,关于公司倒闭一事,围井小姐并非主要原因吧?」



「至少就我所能调查到的结果,业绩恶化并不是人为因素——是因为主要的合作对象跳票,引发连锁破产所致,这当然不关围井都市子小姐的事,甚至也不能说是龟村优久先生的错——他是老板,自然责无旁贷,但是公司的债务也在与围井都市子小姐分手后没多久就还清了。」



「那个主要合作对象会倒闭,当然也与围井小姐无关吧?」



为了慎重起见,我又问了一次,得到的答案是「我没有查得那么仔细,需要追加调查吗?」



算了,这的确也太穿凿附会了。



要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已经不只是诅咒了吧。



总之,第六位男士非但没有「破灭」,这一切也不是围井小姐的错。



并没有围井都市子小姐害六位男士遭逢破灭的客观事实——今日子小姐一开始就报告了这样的调查结果。接着在听取详情之后,更是觉得有道理。所谓的诅咒,全都是围井小姐钻牛角尖,或者是会错意——再说了,既然大多数的人都没有「破灭」,围井小姐根本不需要耿耿于怀。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因此,虽说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但具备铁铮铮的证据、符合逻辑的理论来证明加持,原来会让人如此放心。



我再次感叹今日子小姐的侦探能力。



「那么,关于第七位男士,隐馆先生……」



今日子小姐似乎打算接着说下去。



「啊,不,我不是第七位男士。」



我急着否认。



「哦,是吗?」



今日子小姐笑嘻嘻地说。



「我还以为隐馆先生受到围井都市子小姐热烈的求婚呢。」



「……」



糟了。我居然没说话。



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是默认了她的推理——而且根本是秒回。问题是,她怎么会推理得到这件事?



「哎呀呀,被我猜中了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说来找我是『受到围井都市子小姐所托』一事是在说谎,不过刚才会问这句,其实只是想套你的话。」



套话技巧也太高明了。



也罢,高超的推理能力自不待言,虚张声势也是名侦探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只是,我说的谎为什么会穿帮?



不过仔细想想,做为委托人我至今说过的谎话,老实说也没有一次不被今日子小姐拆穿的。



但我还是不解。



分明是在餐厅的包厢里,也就是密室里的谈话内容——就算再怎么猜,也不可能猜到吧。



「讨厌啦!我不是说过吗,我把剩下时间都用来调查隐馆先生了呀——说什么『破灭的状况』也实在太委婉,根本是波澜万丈啊,围井都市子小姐曾交往过的男士们,根本完全比不上隐馆先生,没想到你的人生会这么高潮迭起,我过去恐怕为你洗刷过无数次的冤屈吧——」



不过呢,可能会牵扯到我已经忘记的过去,所以对隐馆先生的调查便到此告一段落——今日子小姐说明真相。



「考虑隐馆先生的前半生,就不觉得围井都市子小姐会只把隐馆先生当成咨询对象,就算破罐子破摔地认为『如果是这个人,说不定能解除我的诅咒』,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劈头就问是否被求婚,则是顾及推理错误时需要自圆其说,才故意说得夸张一点,好确保之后可攻可守的空间。」



是这样的吗。



破罐子破摔这种用词固然令人有点不太服气,但也能接受。



「所以说,隐馆先生委托我调查围井都市子小姐,除了要确认并没有诅咒这回事——确认纵使和她结婚,自己也不会成为被害人——也打算借由卖她这个人情,一口气订下婚约吧?」



我看起来是这么邪恶的人吗?



为何刚才几乎与瞎猜无异的推理能够揣摸得那么正确,却会在最后关头错到这么离谱呢?



我深刻感受到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如今,只希望明天快点来临。



不过回想起来,过去被人冤枉而来委托她的时候,今日子小姐也都会从查清楚我的底细开始,这是必经的程序,所以如果说这是一如往常的模式,倒也只是一如往常的公式。



可是,还是请容我解释一下。



「求婚是真的,但我打算拒绝,所以才来委托今日子小姐——这种显然是基于误会的求婚,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什么!」



今日子小姐一脸惊愕,用双手捂住嘴巴。



有必要吓成那样吗?



「真搞不懂你……这根本违反法则。隐馆先生,请你仔细地想清楚。对你而言,这种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喽!」



今日子小姐眼神认真,试图说服我。我不晓得她利用剩下的时间调查了些什么,但我不觉得需要被告诫『这种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为何我拒绝求婚会违反法则呢?



什么法则啊。



「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机会吗?明知你的冤罪体质,还愿意嫁给你的女人耶?至少我就绝对不愿意。」



「今天的今日子小姐」终于懒得再遮掩对我的厌恶感了——明天的太阳啊,快点升起来吧。



要在今天以内解开这个误会是不可能的。



「如同我的老公——我那宝贝女儿的父亲一般,愿意打从心底珍惜像我这种忘却体质的人,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存在,围井都市子小姐对你而言,或许也是极为珍贵的真命天女喔!你怎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



什么老公父亲的,真希望她不要再给那套谎话增添真实感了。



原来说谎得这么说才行呀——必须具备纵使穿帮,也要坚持到底的强韧精神力。



只是,因为谎话说得太有说服力,最关键的劝告反而欠缺说服力……总而言之,我对她大声地说。



「不管你怎么讲,我都不打算接受围井小姐的求婚。」



现在无论说什么,我的形象都不可能变好了,这点我心里有数,但在「今天的今日子小姐」面前,还是想尽可能表现得好一点。



「我希望一直以来,情路都走得很坎坷的她,从今以后能得到幸福——所以不想把她卷入自己的冤屈里。」



3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呢的确如此真是让我恍然大悟这确实是身为一个人的理所当然我完完全全明白透澈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还请您速速支付款项——于是我拿出信封袋,连着里头刚刚才去领出来的现金,悉数交给今日子小姐。只见她以我在信用合作社上班时都没看过的俐落动作数着钞票,仔细确认金额是否有误——可信度低到这个地步,反而有一股痛快的感觉。



「金额没错,谢谢惠顾。我也该去接女儿了,请快点离开吧。」



回顾她花在报告上的时间,实质上只有三十分钟左右,现在是六点半。这个时间要去托儿所接小孩算是相当晚了,想必是有什么缘由吧——比方说她根本没有女儿。



就这样,我像是被扫地出门般(其实就是被扫地出门吧),离开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下次再来的时候,或许可以看到建筑物外墙的蓝色塑胶布拆掉后的造型吧。



不,最好不要有机会再来了。



我回到自己的小窝。



等同没有任何防盗措施的公寓里,仅容旋马的一个房间——想当然耳,也不可能装设自动锁或监视器。



门还是可以上锁,但那是就连没当过小偷的我也能轻易撬开的锁,而门链也是轻轻一拉就会断掉的那种。



与掟上公馆简直是天壤之别。



住在这种环境下的我,为何要不断付钱给住在那种完善环境里的今日子小姐呢——想想也真是莫名其妙。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积蓄可以搬去比较宽敞的房间住,只是搬家实在太麻烦了……更何况我还有着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得求助于侦探的体质。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还是得将存款维持在基本水位才行。



只是当这种事一再发生,真的让我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工作了——我可不是为了被人冤枉而工作,也不是在为了委托侦探而工作。



类型化。



再加上今日子小姐是忘却侦探,一而再、再而三的「初次见面」,导致那种周而复始的感觉更是强烈——话说今天委托她的虽是非正规的案件,但事后回头来看,倒是感觉比平时来得顺利。



要是平时也能这样就好了。



不过,要是平时就被她讨厌也很伤脑筋。



凭良心说,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正当我想切换心情,起身来准备稍嫌晚的晚饭时,才刚接上充电器的手机响了。



原本以为是来通知我之前面试的结果,拿起手机才发现显示在液晶萤幕上的名字是「围井都市子(一步一脚印)」。



对了,围井小姐在访谈结束时曾说过,她会在这几天就把内容整理成文章并通知我——因为后来到了高级餐厅,在餐厅里听她倾诉、被她求婚,使得我完全忘了正事。



这种家伙当然会被开除啦。



然而,只花两天就把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访谈内容整理好的事实,也明确显示出围井小姐是一位优秀的记者——或者这其实只是暗藏着对于我一直拖着不答复她求婚的抗议。



不管怎样,都很伤脑筋。



我现在才惊觉,虽然委托今日子小姐调查,证明围井小姐并没有背负什么诅咒的宿命,但是该怎么告诉她本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却连想都没想过。



或许是我顾虑太多,对于年轻女性而言,未经许可就擅自调查她的身家,肯定不是件愉快的事。就连身为第三者、身为专业人士的今日子小姐,都显得那么不爽了——更何况是本人。



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而且我还把她在密室里告诉我的秘密——毫无隐瞒的个人隐私,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让「第三者」知道了。



她会怎么看我。



该怎么使出浑身解数、该利用什么权谋术数,才能让围井小姐明白我的行为「都是为了你」呢?我烦恼了几秒钟,但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就放弃了,接起电话。



没办法。丝毫没有解释的余地。



眼下是再怎么死不认错的凶手,都只能坦白招供的状况——明明没有人问起,却滔滔不断自白的场面。



坦白说「都是为了你」这种极其伪善的借口,只有在不求回报的情况下才行得通——在今日子小姐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而非「故作镇静」)也就算了,要在围井小姐面前伸张自己的理由,怎么想都太自私了。



托今日子小姐的福,我心里打的算盘大致上都达成了,所以这样就好了——我现在可以做的事,并不是假装没听见电话铃声。



我现在可以做的事,以及应该要做的事,是在围井小姐得知我的多管闲事而大发雷霆,气冲冲地挂断电话以前,用最快的速度把调查结果一五一十地讲完。



虽然远不及最快的侦探,但要做个用最快速度认罪的犯人,我也不是无法胜任。



事到如今,干脆把我在今日子小姐演讲的会场里看到她的背影(说得更确切一点是「看到她的黑发」)也一并招供算了。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我可不想留下遗憾。不管是自己难过,还是让别人难受,都只要来一次就够了。



正如同我的预料,围井小姐一开口便从工作切入,说她已经把关于冤狱专题的报导内容整理好了,明天就会交给我过目,希望我能在下礼拜之前确认并回复,而我则是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不,正确说是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相较于条理分明地说明自己的过去的围井小姐、详细解说谜团的今日子小姐,我的供述完全不能放在同一个水平,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时间顺序也乱七八糟,一相情愿企求不战而胜的「自白」。



只有速度还满快的。



或许因此让关键内容变得更难以理解也说不定——但为了不让围井小姐有任何听到一半打断我的机会,我几乎是连气都不敢喘地一鼓作气说到底,宛如一场自顾自的演说。



总而言之,我想表达的是——令她钻进牛角尖的那六位男士并非因她而「破灭」,而且其中多数人也没有「破灭」的事实——唯有这两点,我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能明白。



我想我表达出这两点了。



坦白说,其实也带了点侥幸的心理。



因为我是为了对方才这么做的——不求对方感激的心情并无任何虚假,但我毕竟是个凡夫俗子,还是存在着一丝期待——万一刚好被雷打到,围井小姐向我道谢的可能性。因为从受访时的印象来看,她是一位冷静、严肃、理性、能够做出公平的判断、通情达理的成熟女子。再加上在电话那头,她也默默听我快如连珠炮般的长篇大论到最后,不免让我抱持「说不定她还会向我道谢」的想法。



可是她生气了。



简直气炸了。



明明是诚心为人,基于无私奉献的精神而采取的举动,没想到会因此领教到人对他人发脾气时,原来可以凶狠到这么火爆。



即使过去在遭到栽赃冤枉之时,也不曾被人发飙怒骂到这种地步——我本来还很担心要是把她弄哭了该怎么办,结果比较想哭的人却是我。



不过造成围井小姐勃然大怒的原因,并不是我擅自对她进行身家调查,也不是我未经她的许可,擅自将她的隐私告诉别人,而且那个「别人」还是今日子小姐等等——不,光是这些,也足以让围井小姐火冒三丈。



让围井小姐最生气的,是我「打算以报告结果为由」拒绝她的求婚。



「如果你讨厌我,直说不就好了——干嘛还特地委托侦探,强词夺理地拒绝。未免也太瞧不起女人了。」



把我说得像是古今中外少见的穷凶极恶人似的。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不过,这与被今日子小姐误会时不同,从她这么想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无法摆脱不诚实的骂名了。



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相反地,我由衷地盼望像围井小姐这样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我能原谅你擅自跑去委托今日子小姐。虽然是侦探,但毕竟是忘却侦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这么做——可是,你这么做,居然是为了拒绝我的求婚!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围井小姐的声音鬼气逼人。



「隐馆先生。隐馆厄介先生。请在明天我把采访的原稿交给你之前,想出一套拒绝我的完美说词。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到时候,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我都要让你破灭——将你彻底毁灭。」



4



听到新闻工作者对我宣告「要让你破灭」之时,老实说真的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



这么一来,我真的要变成「第七位男士」了。



我只不过是想告诉围井小姐「你并没有让自己喜欢的人破灭」罢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只是本末倒置,根本完全是反效果。



要说世事不如人意,这也太不如意——我花了钱,还被两位女性唾弃,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原本心想,毕竟一切都是我擅自行动招致的结果,无论怎么被唾弃,自己应该都不会在意。但是当事态严重至此,为了保护自己,我也必须绞尽脑汁才行。



必须想点办法来自保。



原来如此,虽然「她没说就没注意到」的我已经很糟糕,但是从拒绝求婚的方式本身来看,这大概也是最糟糕的一种。不会有求婚者听到「基于本项此项和这项理由,甲对乙提出的求婚在前提即有错误,所以无效」这样的简报而欣然接受拒绝。就算道理说得通,但是像「那只是你的自我意识太强烈,才没有诅咒这种事」这种说明,也不可能打动她的心。对她而言,反而只感觉屈辱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到底怎么做才是「能让人满意的拒绝方法」?「拒绝别人的适切说词」又是什么?真有这种拒绝方法或说词吗?虽说我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但是有办法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拒绝那样的求婚吗?



比不可能犯罪还要不可能。



既然事情变成这样,也顾不得丑事不可外扬,还是请绀藤先生居间调解吧……围井小姐原本就是绀藤先生介绍给我认识的,更何况,如果是身处各种局面下都能受到欢迎的男人中的男人,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绀藤先生,或许真的知道该如何摆脱这个困境。



只是,我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让身为介绍人的绀藤先生也跟着丢脸实在有违我的本意……平常就已经常常受到他的照顾,实在不想再造成他的困扰。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找侦探帮忙。况且找来的侦探看到这种状况,可能也会先骂我一顿。



这种百折千回的思绪在脑海中疯狂打转(也可以说是陷入回圈),看在旁人眼中,我肯定是个紧紧握着手机,缩成一团抖得有如风中落叶的壮汉。



接到围井小姐的电话是在晚上八点,之后既没有做晚饭,也没洗澡,更没上床睡觉,回过神来,时针已经又往下走,指着深夜两点钟。



等于是发了六个小时的呆。



与等待今日子小姐调查的时间相去无几——光是等待的六个小时很长,但颤抖度过的六个小时,则只是转瞬之间。



一想到时间有限,可以的话,真希望现在的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再这样下去,天很快就要亮了,与围井小姐约好去拿原稿的时间——所谓「死线」眼看就要到来了。此刻我深切地感受到给思考设时限,原来会给人这么大的压力。最后是手机再度响起,才唤醒我似乎在思考——但其实什么都没在想的意识。



凌晨两点。



我现在的心情比撞见妖怪还要害怕,丑时三刻的概念现在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再怎么说,凌晨两点响起的电话,实在颇不寻常。



我心惊胆战,害怕又是围井小姐打电话来催促——结果并不是。



不是催促。



液晶萤幕上显示着「掟上今日子(忘却侦探·置手纸侦探事务所)」——今日子小姐?



「喂……喂?」



「隐馆先生,我是侦探,掟上今日子。」



我反射动作地按下通话键,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自我介绍。



在这句自我介绍里,并没有「初次见面」四个字——换句话说,自傍晚一别之后,她的记忆仍尚未重置。



仿佛是要证实我的猜测般,今日子小姐接着说。



「日期虽然已经改变了,还可以算是『今天』吧?」



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与其说是声音怪怪,不如说是睡意浓浓吧。



「其实,我现在人在隐馆先生的公寓前。」



「咦?今日子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件事一定要告诉隐馆先生——在我忘记之前。」